借我一瓶李子园

Smooth Criminal （第八章）

       “你最近很久没来了，看上去心情不错。”陈志安递给辛敬一杯柠檬水，坐回工作椅上。

      辛敬捧着那杯水，指腹摩挲着杯面，看着面无表情，可眉眼的喜悦却怎么也遮不住，“嗯，大概是因为想通了。”

       “那很好啊。”陈志安拿起辛敬刚做完的检测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数据都比以前好了很多。”陈志安看向辛敬，嘴角微微向上扬，“恭喜你，你可以慢慢减少用药量了。” 

      辛敬并没有露出很高兴的样子，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抬头看着陈志安，开口说，“你的柠檬水真的很酸。”

　   

     

      辛靖走进无解的时候，辛敬刚好更新完最后一批新书目录。辛靖也没催促，随手拿了本书坐在一个空位上。辛敬不慌不慢地把电脑关机，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给小琪，才拿起搁在前台的外套。

      在那晚建立了一种全新关系的两人相处起来并没有和之前有太大的区别。顶多就是辛靖以照顾男朋友的托词，大大方方地住进了辛敬的家，开启了同居生活。

　　

        

      辛弈正蹲在家门口看地上的蚂蚁，忽然一团黑影笼罩。他抬头见是辛靖，两眼弯弯，“大哥！”高兴地扑进了辛靖的怀里。

      辛靖手一提着辛弈的领子，把人抱在怀里走了进去。辛弈把下巴抵在辛靖肩上，看到辛靖身后的辛敬，又甜甜地喊了一声二哥。辛敬温柔地笑着，伸手揉了揉辛弈的脑袋。

      辛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门外明显是一起来的两个儿子，也不说话。瞟了一眼，翻看着手上的报纸，面若无常地说了句：“回来了?”

　　辛靖放下辛弈，嗯了一声。回厨房倒了杯水出来。辛父高兴地正想倾身接过，却见辛靖转了个弯，把水递给了辛敬。辛父觉得自己血压都快上来了，深吸一口气，哼了一声，接着看起了自己的报纸。突然有只手横在了辛父眼前，辛父抬头看着辛靖一脸坏笑的样子就来气，僵持片刻，最后还是接过了他面前的那杯水。

       饭后，辛父辛母出去散步了，辛笠带着辛弈去萧嫣家串门。辛靖看着辛敬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样子，出口问道：“在想什么？”

      辛敬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辛敬转头看向辛靖，“你还记得医院那束玫瑰吗？玫瑰象征着爱情。可，”话还没说完，辛靖就抱住了辛敬，手轻抚着辛敬的背，“别太担心，不会是我们的。”辛敬抓紧了辛靖的衣角，轻轻地说了一声，“嗯。”

     

       “你在找什么？”辛靖靠在书房门口看着辛敬不停地用目光搜索着书柜。

      辛敬没有回头，“你还记得岐山吗?”辛敬搬了一张凳子站了上去。

      辛靖走过去扶住辛敬，皱着眉头，语气带着疑惑，“岐山？”

       辛敬寻找许久无果，站回地面上，掸了掸手里的灰，“是啊，两年前我们一起去的，还和小弈他们拍照了。”

      辛靖注视着辛敬，眼神深邃，缓缓开口，“小敬，我们从来没去过岐山，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叫岐山的地方。”

      辛敬变了脸色，嘴唇微微翕动。他望着辛靖，一时说不出来话，眼底满是震惊。他就静静地看着辛靖，许久未开口说话。

      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辛靖的视线依旧落在辛敬脸上，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喂？”

      “队长，我在你家门口，能...能出来下吗？”电话那端传来高露的声音，像是刚哭过，她的声音听上去微哑，声线也有些颤抖。

         

　　

      高露接过辛敬递给她的热水，轻声说了谢谢。她紧紧地捂住杯子，像是想借用水的温热来温暖自己。辛靖坐在她对面，出声打断了高露的愣怔，“你怎么了？”

      高露吸了下鼻子，双眼瞬间变红，泪珠从眼眶滑落一滴滴地，没有间断地砸在衣服的下摆上，晕出深色痕迹。“我...我被我男朋友拍了luophoto，在...那天晚上和你们离开之后。”高露全身都在颤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了出来。

      辛靖皱眉，“是那天带你走的那个男人吗？”高露点了点头。“他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辛靖将纸巾塞进高露手里。高露擦着眼泪，深吸一口气，眼角被擦得露出些血丝。“他要我打五十万给他，不然的话他就把这些照片全部放到网上去。”  

      “你答应了？”

      高露摇摇头，“所以我来找你了，队长。我不想给他钱，但是我真的好怕。”说着，高露情绪再度奔溃，捂着脸痛哭起来。

       辛靖拍了拍高露的肩膀以示安慰，眼神认真笃定，“我会帮你的。”

　　

　　  “程阳，29岁，C集团IT技术人员，已婚。”辛靖拧着眉毛，翻看着程阳的资料。他转头看向高露，“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已婚吗？”

      高露的眼有些肿，眼角也红得厉害。“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他对我嘘寒问暖的。后来私底下见了面又对我很体贴，不久之后他就提出了交往，我就答应了。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手机都是对我公开的，我...我是真的没想到我竟然插足了别人的婚姻。”高露低着头，露出后悔沮丧的表情，双手交叉紧扣，有些颤抖。

      辛敬盯着程阳和他妻子的结婚照出了神。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照片。

      辛靖轻轻地晃动了辛敬的胳膊，目光带着担忧，“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辛敬感觉自己好像错失了什么，可他没能抓住。辛敬摇头，“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张照片，但是记不起来了。”

      辛靖轻抚辛敬的脸颊，温柔地劝慰道：“别着急。我们先去见见程阳。”

　  

      高露和程阳约在了一家咖啡馆。程阳到的时候发现高露身边陪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高冷，看上去都像是不好惹的角色。程阳丝毫不害怕，他把包放在沙发上，两手交叉放在桌上，冷笑一声，“哟，你还找了帮手来？怎么？不想给钱？”

      高露变了脸色，眉毛都拧在一块，眼里怒火燃烧着。她握拳猛烈敲击着桌面，“我告诉你，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程阳轻蔑地笑了声，“那你可别怪我发出去啊？”

      “你知道你这是犯法的吗？”辛靖坐在程阳对面，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眸底迸发出一道道锋利的光芒。

      程阳拿出手机，点出一个视频，放在高露面前，“可她是自愿的啊。我可没逼她。”他狞笑着，眼神像一条毒蛇，冷冰冰的，牙齿深深地嵌进高露的脖颈，一点点地往里面注射着毒素。

      -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高露双颊酡红，眼睛眯着，不太清醒的样子，嘴角上扬，配合着拍摄视频的人褪下了身上的衣服。

      -对着镜头摆几个姿势好不好？

      -什么姿势啊？

      -你觉得最好看的姿势，什么都可以。

      程阳把镜头对准高露，温柔地哄骗着，“你这样很美，在我心里是最美的，没错，就是这样。”

      高露脸色苍白，伸手去抢程阳的手机，程阳把手往上抬，“怎么？想抢东西啊？别忘了，你可是警察。”

      高露颤抖着，眼泪一直往下掉，想冲上去打程阳，却被旁边的辛靖和辛敬扣住了胳膊。“放开我，我...我要杀了他。”她睁大眼睛盯着程阳，眼里满是憎恶，仇恨。

      “你冷静点，他的包上有针孔摄像机。”辛敬扣住高露的胳膊，脸色平静地说道。

      “哟，被你发现了啊。不然我怎么敢这么有底气呢。”程阳喝了一口咖啡，眯着眼睛，感叹一声“难怪贵啊，这咖啡真不错。”程阳接着说道，“没错，只要高露朝这打下去，”程阳指了指自己的脸，“明天有关警察打人的报道就会出来了。高露，你可得想清楚啊。”程阳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咖啡，拎起包站起来对着高露说：“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是给钱还是让大家看见你的luophoto，你自己看着办。想清楚了记得打我电话。”程阳心情很好地朝高露摆了摆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调，大步离开了咖啡馆。

　   

      辛靖和辛敬送高露回家。

      辛靖看着高露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随即蹲下和高露平视。辛靖扣住高露的肩膀，眼神坚定，“高露，我说过我会帮你，你要相信我。”高露鼻间酸涩，她忍住哭意，用力地点了点头。

      辛靖正想把门关上离开的时候，高露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队长。”　高露注视着辛靖，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没说过那些话。”高露咬唇，双手紧握垂在身侧，片刻，笃定地开口，“我很确定。”

     辛靖看了高露许久，他露出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我相信你。”

　　

       辛敬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辛靖，“你要怎么查出视频是假的？”

      辛靖看了辛敬一眼，轻笑一声，“就这么相信我啊。”

      辛敬不语，有些不自然地朝着窗外看去。路灯接连往后退去，装饰着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在空中露着细细的一层光的绒毛，但又五彩斑斓的闪烁着。

      也许是二十秒，也许是一分钟，但不会很长。辛靖听着副驾驶座上传出一声轻轻的嗯，轻地下一秒又被吞回了肚中，他笑着踩下了油门，驶过了斑马线。

  

      辛敬推开房门便看见坐在桌上，眼神专注看着电脑的辛靖。辛靖坐在他旁边，微微倾身去看电脑里的东西。 

       辛靖眉眼俱是倦意，可还是强撑着精神看着视频。“这是昨天我用小型摄像机拍的程阳手机里的视频，我们局里有个软件，可以分析出视频中声音的真假。”说完，辛靖按了暂停键，用光标圈住几个明显是拼接起来的音频片段给辛敬说明。

       辛敬看着视频中的程阳，脑袋像是被人猛敲了一下。他转头，紧紧地抓住辛靖的胳膊，“我好像知道我在哪看见过他了。”

      辛靖正想开口询问，桌上的手机开始强烈地震动起来，辛靖滑动接听键，“喂，队长，不好了！网上出现了很多露姐的luo photo！”